&esp;&esp;还没有参加科举的学生们聚集在一起。

&esp;&esp;金銮殿上的直播，他们当然也看的到。

&esp;&esp;因为看得到，所以义愤填膺。

&esp;&esp;少年总是冲动，少年总是热血，少年总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

&esp;&esp;但这难道是缺点吗？

&esp;&esp;“魏学长他这是豁出去了。”

&esp;&esp;“学长是我心中永远的信仰。”

&esp;&esp;“诸位同窗，难道我们就看着学长被杀头吗？”

&esp;&esp;“我们连官身都没有，就算想要为学长鸣不平都没有办法。”

&esp;&esp;“诸位若信得过我，可愿写一封联名信？”

&esp;&esp;说话的人是蔡其霖。

&esp;&esp;魏君的同窗好友。

&esp;&esp;同科二甲进士。

&esp;&esp;也入了翰林院。

&esp;&esp;但他还没有上朝的资格。

&esp;&esp;今天，他出现在了国子监。

&esp;&esp;“诸位学弟，我是蔡其霖，魏兄的同窗，之前也是国子监的学生。

&esp;&esp;蔡某惭愧，没有魏兄的胆魄，也没有魏兄的才情。但魏兄在朝堂发声，为国为民，舍生忘死。蔡某官场没有人脉，出身亦是普通，于魏兄的处境只能略尽绵薄之力。

&esp;&esp;“若诸位信得过我，愿意帮魏兄，我愿起草一份联名信，请诸位共同联名。甚至，请诸位共同上朝请愿。”

&esp;&esp;说到这里，蔡其霖深吸了一口气：“曾经在面对上官公子的时候，我退缩过。当时魏兄对上官公子说，蔡兄寒窗苦读二十年，承载了一家人的期望，从未干过伤天害理之事。他怕你，理所当然。我站出来，若牵连到蔡兄，是我的不对。所以他和我划清关系，并无任何不妥，我内心依旧视他为友，也只希望他不要怪我站出来便是了。

&esp;&esp;从那之后，我便知道魏兄的境界是我一辈子都高攀不上的，但我会见贤思齐，努力成为像魏兄那样的人。

&esp;&esp;同样，魏兄之前对我说过的话，今天我也转送给诸位学弟。我知道有些学弟寒窗苦读很多年，承载了一家人的期望，容不得丝毫的闪失。若大家有所顾忌，蔡某绝无怨怼，绝不强求。若大家愿意相信我，愿意帮助魏兄，蔡某也可以用性命发誓，我纵然豁出性命，也不让诸位学弟失望。也许我们的努力不会有任何作用，但我还是想奋力一搏。

&esp;&esp;“请诸位帮我，请诸位帮帮魏兄。”

&esp;&esp;蔡其霖站在人群正中央，对众学子一揖到地。

&esp;&esp;国子监内寂静了片刻。

&esp;&esp;随后便有人问道：

&esp;&esp;“蔡学长，之前你面对上官公子都退缩了，现在又怎么愿意站出来了？”

&esp;&esp;蔡其霖肃然道：“国没了，家何在？”

&esp;&esp;国子监内又沉默片刻。

&esp;&esp;随后声音再没有停止。

&esp;&esp;“学长高义，我愿附骥尾。”

&esp;&esp;“算我一个。”

&esp;&esp;“我联名。”

&esp;&esp;“都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总是读书人，我辈读书人这次无论如何都要仗义一回。”

&esp;&esp;“魏学长为大义发声，若学长身死，这科举不考也罢。蔡学长，算我一个。”

&esp;&esp;……

&esp;&esp;三余书屋内。

&esp;&esp;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孟佳和李探花，耳畔听着国子监内的群情激奋，周芬芳的心情越来越复杂。

&esp;&esp;“孟佳，你劝我放弃你爷爷？”

&esp;&esp;孟佳此时脸上仍有泪痕。

&esp;&esp;但她咬牙点了点头。

&esp;&esp;“祭酒大人，如果魏君死了，而我爷爷活了下来，我相信他会恨不得自己去死。如果是别人，我肯定要我爷爷活着。但是对方是魏大人，我爷爷本就欠魏君一条命。

&esp;&esp;“周祭酒，我孟家人不是是非不分的孬种。”

&esp;&esp;话音落下，孟佳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了出来。

&esp;&esp;她最亲的就是她爷爷孟老。

&esp;&esp;她也知道没有孟老，她在京城屁都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