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不太要紧,我吃一点药就好了。”
&esp;&esp;在小莲的眼中,她的身体看起来比平时更白一些,发出了柔软而坚定的光,从那些黑藤的间隙中向小莲伸出手,“小莲,我们要走了,来。”
&esp;&esp;决赛的场地离住宿的酒店很近,穿过一条立交桥就到了。
&esp;&esp;半夏背着琴盒慢慢往上走,身上亮着淡淡的光,痛苦的黑藤随着一步步的脚步被拉扯断了,又前仆后继地缠上来。
&esp;&esp;她肯定很疼。
&esp;&esp;“如果很难受,就去医院吧。放弃一次比赛也没什么。”小莲忍不住从大衣的口袋里钻出来,“如果你只是想拿奖金,我……”
&esp;&esp;他说到这里很快闭住了嘴,这话太傻了,自己是眼睁睁看着半夏如何炙热地爱着音乐,她怎么可能真得像她挂在口中说得那样,只为了得到奖金。
&esp;&esp;“这一点点痛不算什么。不过让我更精神而已。”半夏走到桥头,居然还有力气笑了,“更疼地事我都忍过,那时候我真得差一点就想要放弃,最终还是给我熬过来了。”
&esp;&esp;每个人都有被黑色的痛苦包裹的时候,但有一些人能够发着光,不畏荆棘。
&esp;&esp;半夏就是这样的人,只要她在身边,就会让人忍不住想像她一样,鼓起勇气面对世间的每一种黑暗。
&esp;&esp;小莲觉得自己的心掉进来了一块火炭,在那里蒸起热气腾腾的烟,疼得真实又清晰。
&esp;&esp;到场的时候决赛已经开始,半夏的序位靠后。坐到后台的休息室内,等待着上台比赛。
&esp;&esp;休息室内,还坐着不少人,有那位13岁的小姑娘林玲,25岁的研究生程城,以及帝音的张琴韵。
&esp;&esp;这几人年纪差别很大,性格也不大相同。
&esp;&esp;半夏将她的小蜥蜴抱在胸前,轻轻抚摸,闭目养神。
&esp;&esp;程城看起来外向且善于交际,喜欢和他人攀谈。
&esp;&esp;张琴韵的脸色不太好,低头不停地滑动手机,沉着脸似乎在琢磨着什么事。
&esp;&esp;13岁的小姑娘专注于练习她的比赛曲目,练得是帕格尼尼的《恰空》。
&esp;&esp;决赛时,所有参赛者演奏的曲目,只能从主办方指定的曲目中选择。
&esp;&esp;程城挑得是《中国花鼓》,张琴韵却恰巧和半夏一样选了《贝小协》。
&esp;&esp;“年轻就是好啊。”25岁的程城感慨,“这个年纪如果拿下学院杯的好名次,明年就可以开始转战国外各大赛事。毕业以后,直接走演奏家路线,真令人羡慕。”
&esp;&esp;林玲抬头看他一眼,冲他露出明晃晃的骄傲笑容。
&esp;&esp;“小妹妹,我记得你在初赛时说,要把我们这些前浪拍死在沙滩上。”高大成年的男人靠近13岁小姑娘身边,笑嘻嘻地。
&esp;&esp;小姑娘吃了一惊,“啊,我,我就是说着玩的。”
&esp;&esp;“像你这个年纪的小孩,机会遍地都是。把该拿得奖拿一遍。一毕业就是演奏家,人生的路可谓笔直安康。”
&esp;&esp;程城不由苦笑道,“不像到我这个年纪,就难了。很多比赛年纪大了,不让参加。如果这一次还拿不到奖项,我就打算放弃成为演奏家的白日梦,乖乖出去找工作算了。”
&esp;&esp;“你要做什么工作?”
&esp;&esp;“谁知道呢,或许找一家培训机构,教教小朋友。看看哪里有演出,凑点外快。”
&esp;&esp;他低头看自己的手,“五岁就开始学琴,练了二十年,二十年几乎一天都没给自己放假过。从小心心念念当一个演奏家。到最后,却不得不放弃。”
&esp;&esp;他低着头,缓缓抚摸自己的琴,“我就剩这一次机会了 。”
&esp;&esp;大概每一个在学琴中付出过心血的人,都会忍不住和他的话产生共鸣,为他掬一把同情之泪。
&esp;&esp;特别是林玲这样年幼的女孩。
&esp;&esp;下一场比赛,上场的就是林玲,小姑娘漂亮的眼睛含着波光,神色犹豫地往前走。
&esp;&esp;她听了那些话,心中动摇,甚至怀疑自己该不该放水,让一下那位仅剩一次机会的大哥哥。
&esp;&esp;路过半夏身边的时候,架着脚的闭着双目的半夏突然说了句,“人生是靠自己走出来的,不是靠别人让出来的。你要知道,有些人觉得进了这间休息室之后,比赛就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