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蝉的神色也?轻松了些,轻声安抚了埋在他怀里的小猴儿几句。
卿白?靠在窗边,斜斜向?下望了一眼?, 周老板正在下面躬身慢吞吞收拾东西, 大红色的塑料盆、锈迹斑斑的铁链、看着有?些厚度的蛇皮口袋, 还有?一个沾满陈年老垢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高脚塑料凳。在周老板收拾的过程中,旁边一直有?条膘肥体壮皮毛油光水滑的大白?狗静静守着。
那大白?狗不?光长得?壮, 眼?神还特犀利, 黑色的眼?珠像含着刚出炉的小刀似的, 就那么昂着脑袋一动不?动地从下面往上盯着他们?的窗户……在这样的眼?神凝视下,卿白?居然有?了种自己是犯罪嫌疑人?错觉。
只?是, 这个时间……卿白?抬指点了点窗沿, 眉毛轻挑,周老板带着那些东西和?狗来这除了野草野树什么也?没有?的后山做什么呢?
卿白?突然想到昨天早上周老板当着众人?的面说的那套‘狗肉理论’……食狗肉吊死最佳, 既干净利落,又能?将狗血留于体内保持肉香……既想杀狗吃肉,又怕狗有?灵性死后来生打击报复,所以连杀狗都要自欺欺狗地套住狗头怕被狗眼?睛看到,这吊狗的场所自然不?会选在自家屋院内,那这长满野树的后山岂不?是就很合宜了?
夏日天亮得?早,一通折腾后便?已天光微熹,卿白?目光一点点扫过楼后只?能?勉强称作小山坡的‘后山’,这小山坡外?行人?都能?看出缺乏管理,坡上杂草丛生,没有?一处能?落脚的地儿,各种乱七八糟的野树苗混杂在野蛮生长的野草里囫囵着一起?生长,大约是土里的营养都被野草抢光了树苗们?看起?来格外?弱不?禁风病骨嶙峋,有?的还没有?草高,看来看去竟没几棵大点的树,于是卿白?的目光转了一圈最后又回到了窗外?的臭椿树上。
没想到这一回眼?还真让他发现了点有?趣东西。
卿白?没有?收回视线,直接伸手捏了捏身旁九年手腕,轻声问:“你看这椿树树干上是不?是有?道椭圆的疤?”
九年没有?立即回答,大概是在观察树干,过了一会儿才轻轻嗯了一声。
得?了九年的回应卿白?便?越发肯定了,椿树和?其他树木不?同,树干部分通常不?怎么分枝,只?在树冠或者接近树干的位置长出枝杈,这棵树却颇有?些与众不?同,在中段位置横生枝节,然后又不?知为什么齐根断了,只?留下一个小孩儿手掌大的圆疤。
卿白?看着那个已经快愈合成独特别致树纹的疤痕,喃喃自语:“这个位置,这个高度……看起?来很适合挂些东西啊……”
比如待宰的狗,或者一切能?被吊死的生物。
听了卿白?的话,九年没忍住深深看了他一眼?,表情看似没变,眼?神却复杂难辨。
被这样复杂深沉的眼?神看着的卿白?很难装作没感觉,他转头对?上九年的目光,笑盈盈地问:“怎么?让我说着了,这树上还真挂了东西?”
虽然问出口了但其实卿白?并没有?期望能?得?到正经回答,毕竟他们?九年大人?的‘坦诚’与‘知无不?言’都是有?前提条件的,什么能?对?他说什么不?能?不?对?他说把控得?十分严格,而很不?幸,在九年眼?中还是灵犀幼崽的他不?能?知道的要远远多于能?知道的,这当然是一种保护,但对?于拥有?成年人?心智的卿白?来说亦是一种限制。
谁料九年这回异常的干脆:“想看吗?”
卿白?愣了一下:“看什么?”
九年指了指窗外?树干。
居然真挂了东西?卿白?当即点头:“看!”
正如卿白?了解九年对?他的保护,九年也?十分了解卿白?在这方面的好?奇心,几乎是在卿白?点头的瞬间,九年修长苍白?的手指就已经轻轻拂上卿白?眼?睛。
下意识的,卿白?眨了下眼?睛,再睁开时,眼?前的世界已经变了模样……
原来是金色、一直都是金色,是火焰最中心的金色,是烧去所有?杂质后纯粹得?在烈焰中缓缓流动的金色……卿白?呆呆注视着九年的眼?睛,只?觉得?就算太阳这会儿立马从天际蹦出来也?不?会有?这双眼?睛耀眼?了。
如此灿烂辉煌,也?一定很温暖吧?
卿白?缓缓抬手——
“咳……”九年垂眼?轻咳,那双过于璀璨的眼?眸被浓密眼?睫遮了大半,不?如全睁开时耀眼?,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卿白?不?知道,这世上并不?是谁都能?如他这般自如的与这双璀璨夺目的金色眼?眸对?视……
别有?一番风味的九年缓声说:“别看我,看树。”
“哦……”卿白?一令一动,乖乖转过头去,然后就看到一棵张牙舞爪仿佛动画片里被赋予了人?性负面情绪的‘树’。
而且它还恢复了‘完整’,那根原本已经齐根断去疤都长好?了的枝干正好?端端的支棱着,甚至长势喜人?看着比主干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