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这、这话……
&esp;&esp;不单轻飘飘将万氏此前责难一一回敬,更毫不客气地将她们母女心中盘算揭破得彻彻底底,万氏自打被扶正以来便在内宅说一不二,何时受过这样的顶撞憋屈?何况还是当着方氏之人的面,这、这……
&esp;&esp;一旁的宋疏浅一见自己被人当着贻之哥哥的面打了脸,当场便恼羞成怒地哭了起来,万氏闻之更是急怒攻心、一拍桌子恨不得将宋疏妍撕个粉碎,未料一片混乱之际雅间之外又传来动静,是一个年长男子朗声在说:“宋夫人,今日我可要同你道喜啊——”
&esp;&esp;众人循声看去,却见来者竟是金陵太守韩方平,各自心中一转方才回过味来:这韩方平说来也是汪氏故交,方才在船下同汪叙一同向绛云楼走来的当也是他,想来是受了世侄嘱托特来助其把与宋氏婚约坐实的媒人,此前兴许已在雅间外候了不少功夫,听屋内起了些许争执才急着进来搅浑水的。
&esp;&esp;可他刚一进门、还没来得及同万氏正经打一个招呼便当先看见了坐在席间的颍川侯,后者面沉如水显见已是十分不快,骇得他连忙越过汪叙对其下拜,恭声道:“下官拜见方侯——”
&esp;&esp;这番突然的介入令一屋子人都颇有些凌乱,其中最张皇的却还属汪叙汪大公子。
&esp;&esp;……“方侯”?
&esp;&esp;“方”之一字系天下至贵,能被称为“方侯”的岂不就只有……
&esp;&esp;原本涨红的脸忽而苍白,汪叙已不知今日之事该如何收场,匆忙跟着他韩世伯一并恭谨下拜,在一片静寂中等了许久才听那位如日中天的方氏主君开了口——
&esp;&esp;“我丁忧未过尚未归朝,太守不必如此多礼。”
&esp;&esp;声音极为低沉冷清,带着平日和宋家人说话时从未有过的疏离威严,韩方平心中惶恐,暗道自己过去与这位新侯也不过只有一面之缘,还是几年前他至长安吏部陈述职守时的旧事,未料数载过去对方威势更盛,短短一句话便令他噤若寒蝉。
&esp;&esp;“是,是……”
&esp;&esp;他诺诺应着,暗恼自己怎么这般迟钝、竟连颍川方氏亲至金陵都不知晓,白白挥霍了若干与对方攀上交情的良机!
&esp;&esp;懊恼悔恨之际却又听对方缓缓道:“只是先帝驾崩尚不过三月,朝廷早已明令大丧禁娼,金陵却犹这般歌舞升平纵情声色,却不知太守是如何为官御下的?”
&esp;&esp;这、这……
&esp;&esp;韩方平并非胆大包天之徒,先帝驾崩之后本已令治下老老实实守了几月的丧,只是十五过后难免松懈,市井坊间也是屡禁不止,别说江南之地天高皇帝远、便是那中原各州郡仔细查查也必有犯禁之处,如今方侯却这般说,分明、分明是……
&esp;&esp;汪叙也知对方这是冲着自己来的,没料到今日这事不单开罪了美人、更招惹上了颍川方氏这尊大佛,他实在不愿为家族招来祸患,情急之下竟“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叩首曰:“还请方侯高抬贵手!叙今日所为皆属无心,往后定当洁身自好严以律己,再不行那荒唐无经之事!”
&esp;&esp;“碰碰”磕头之声既闷又响,一下一下听得人心头发慌,万氏和自家女儿对视一眼,心中都已明白今日这事不能善了,而方献亭仍神情不变,片刻后又道:“宣州太守教子无方,恐在私德之上也有疏漏,江南道御史自会查问,汪公子倒不必拜我。”
&esp;&esp;顿一顿,清冷的眉眼终于看向万氏,这次声音更沉几分,一字一句道:“我视宋公为尊长,今日之事自不会袖手不管——还请夫人放心,四妹妹名节珍贵不可为他人所污,此事必会尽快有个了结。”
&esp;&esp;第53章
&esp;&esp;方献亭所说的“了结”的确来得很快。
&esp;&esp;当日金陵太守韩方平离开绛云楼后便立即归于官署下严令禁娼, 一时之间官兵出动声势浩大、闹得勾栏之内鸡飞狗跳,不出几个时辰青溪之上便再无艺妓笙歌,干净得令两岸围观的百姓瞠目结舌。
&esp;&esp;次日宣州太守汪远又携子而来、拜在宋氏门前求见颍川侯, 方献亭并未见他,只让他父子二人去同宋四小姐致歉, 两家婚约自此作废, 却是绝无再续上的可能了;那首已然流传出去的艳词也没作废,方侯手下能人无数,随手就从里面另挑出“霜”、“娥”二字,在金陵的烟花柳巷里一寻摸, 还真找出一位叫这名字的伶人, 于是对外便称这首艳词是汪大公子专为她所作, 为了逼真还迫得汪叙抬了人入府,可怜那宣州汪氏堂堂官宦名门、嫡长子却迎了一介勾栏女做妾, 名声自此一落千丈, 说来也是家门不幸。
&esp;&esp;这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