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拍了两下:“我买不买得起就不劳你费心了,带路。”
少年顺从地往前走,走了没一步又停下。陈尧没动,他再往前走就撞剑上了。他奇怪地看向陈尧。
陈尧却盯着洛颜:“你看他干什么?你喜欢他这种?”
洛颜:“?”
地下擂场在冰山以东。
这会儿有了金币,倒不用担心不鱼面人。但赵方斓昏迷不醒,洞窟外又太过寒冷,只好让他在洞窟里休息,其他弟子一并留下照顾他。只有洛颜和陈尧二人跟着那少年。
少年叫阿肆,他问陈尧,陈尧说自己姓夏。少年又问洛颜名字,陈尧替她道:“她叫颜颜。”
“颜颜”这两个字像是在洛颜后背抚了一下,浑身一阵激凌,脚步也无意识地停下来。
陈尧问她:“怎么了?”
洛颜摇头,嘴还能动,但脑子已经一片空白,说不上来话,脸快要憋红。陈尧压低声音解释:“别暴露身份。”
“啊?哦。”原来是这样。
其实洛思思也算假名了,但陈尧的意思是,让她连尧山弟子的身份也别暴露。不能是“洛颜”,不能是“洛思思”,就只能是“颜颜。”
虽知此时身处外海秘境,危机重重,不应该胡思乱想。可脑子里就是忍不住跳出那个名字——黎嫣。
还好,也不是“小阿颜”。
可脑子转了个弯,又觉得不对。“小阿嫣”是洛笙称呼黎嫣的,哥哥称呼妹妹,理所应当。洛笙也叫过她“小阿颜”。
那陈尧呢?陈尧都是怎么叫黎嫣的?
他那么相信黎嫣,对黎嫣那么好,叫她“嫣嫣”吗?虽然也不知道是哪个“嫣”。
心里发堵,脚步也沉重起来,阿肆转身对她“嘘”了一声。
这会儿正走到一处山谷,天寒地冻,不见人影,但见横七竖八地堆着些木材,两侧山壁也凿了洞窟,却不是用皮帘子遮挡,而是拿碎冰封死了。
像是个施工的地方。
阿肆叫他二人声音轻些:“不知首领还在不在,但首领不爱人吵,你们惹怒了首领,被抓,可别连累我。”
陈尧问:“这里是做什么的?”
“据说是造船,首领最近不是经常出海吗?你们要去的那个‘地下擂场’,新进来的仆人,就是坐着船从外面运进来的。”阿肆把“地下擂场”四个字咬得恨意浓烈。
首领,洛颜心想,难不成就是洛笙?造船,她忽然想到船行经过那道巨大的眼睛时,自己好像有一瞬间的失神,还是陈尧扶住她。那一瞬间,她就在白光里看见了洛笙指挥着别人造船的场景。
到了她和陈尧这种境界,在入定时往往能窥探到一点天道。天道告诉人们怎样修行才能飞升大道。但这属于机密,所谓“天机不可泄露”,不能一字一句说明白,只能以一些画面隐晦地表达。
先前洛思思便是这样,也正是因为洛思思,洛颜才上的尧山,才遇见了陈尧。
不知有没有用处,便把所见画面全都给陈尧说了一遍,只是隐瞒住她认识洛笙的事实,用“有个人代替”。
陈尧听罢点点头,却没说什么。
却在这时周遭忽然一亮,眼前出现一片开阔的平原。
说是平原,地表上还是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冰。冰原上散落着一片稀稀落落的建筑,有些只剩了个地基,或是一面墙,其他部分全都消失不见,是一片断壁残垣。
在这片断壁残垣的正中,是四根高高矗立着的柱子。每一根都有两人环抱粗,若在完好时,应当有一座大殿,包裹在它们的外部。
四根柱子上都挂了油灯,照出柱子上雕刻的纹路。这些纹路复杂又精美,有宫殿、有女子、有叫不出名字的野兽。此时都被裹在一层冰晶的外壳里,像是沉淀在时光里的琥珀。陈尧脚步停了下来,围着柱子仔细看了一圈。
他抬起手,像是要去触摸,洛颜一把抓住他。洛颜望着他:“怎么了?这些柱子?”
这次换陈尧摇头。
阿肆看着这俩人,心里“啧啧啧”,指着四根柱子中间,那里有一处向下延伸的台阶:“下面就是地下擂场。喂,你们知道擂场是做什么的吧?真要去?被打死了我不管你们。”
陈尧:“你带路。”
阿肆只好沿着台阶往下走。
大约走了两三层楼深,眼前骤然明亮起来。先前已经适应了黑暗,这一下差点被晃瞎了眼。直到喧闹声、鼓乐声、兵器的碰撞声都清晰起来,才睁开眼,看清楚眼前的情形:
地下擂场像是一座倒过来的塔,粗略数出来九层。每一层中间悬着一个巨大的方形台子,四周是镂空回廊,用竹帘覆盖,帘后有人影晃动。
越靠近地面,台子越大;越往下,台子越小。
整个擂场里挂满了油灯,本已十分明亮,屋顶上垂下来长长的水晶珠帘,将光线反射到四面八方,把这里映照成了一个明亮的大火球,把每个人的面容都清清楚楚。
最上面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