妩媚多姿。
天下美人何其多,单凭晏府上下,从丫鬟到小姐哪个不是美人坯子,但清芷一直被誉为绝色,实在是有益于那双眉眼,不似凤眼,也不是桃花,更不像杏仁,而是结合了三种样,无故瞧你一眼,似有欲说还休的意味,当然不过是看客的胡思乱想,本人浑然不知。
可晏书允与她从小长大,见过儿时对方娇纵清高的模样,心里有数,便没有这份异想天开。
“饿了吧!”他又说了遍,转身去取桌上的食物,一副急急慌慌,真怕她饿坏的模样,“先吃梅花糕垫垫,我现在就让丫鬟去拿饭,说起来真是,明明外面吃的挺多,都要糟蹋掉,偏偏让新娘子挨饿。”
他满心满意照顾她,言谈举止亲昵,还是那个书允哥,总是最贴心,清芷坐着不动,用眼睛打量对方,个子高了,人还是那样清俊,皮肤似乎比小时还白,翩翩少年郎。
直到对方端糕来,方收回目光,抿唇接话:“我不饿,刚才丫鬟拿饭了,你呢?”
天下再没有这样的新婚夫妇,洞房花烛夜只晓得张罗着吃,两人愣了愣,四目相对,忍不住都笑了。
书允扶清芷坐下,叹口气,“前面虽然吃食多,我可没咽下几样,倒是灌了满肚子酒,本来还不好意思呐,如今托你的福,咱们再吃一顿。”
清芷眼里笑意满满,旁边丫鬟端来酒,“请少爷与夫人饮合卺酒,从此和和美美。”
另有丫鬟拿着金丝线,用来结发。
规矩太多,即便到三更半夜也躲不掉,书允无奈,先倒酒,又分别剪发,放入金丝囊中。
待众人退下去,才得来独处时光。
他们像久别重逢的朋友,同桌而食,清芷总算松口气,放梅花糕到嘴里,“味道真好,与我以前吃的一样。”
书允打个哈欠,泪眼朦胧,“你还是爱甜,尤其喜欢我们家的桂花糖对不对,以后可有的吃了,天天可以。”
清芷脸一红,“瞧你说的,我在你眼里就会贪吃,桂花糕多甜呐,日日吃,将来把我喂成个大胖子,你就满意了。”
他当然不是那个意思,不过随口玩笑,可自己从来就是说不过她的,无论对方真生气也好,撒个娇也罢,总之得乖乖听着。
父亲常训话安家位高权重,老爷任职国子监,将来仕途上还要对方帮衬,想当年晏家不过是个小小的县官,能够与安家攀上关系,还是当年与安祭酒同在徐阁老门下当过几日卿客,才生出交集,所以安家最受宠的小女儿来到晏府上,自然也是贵中之贵。
“ 我错了,不会说话,你怎会胖呐,就是天天吃桂花糖,还是一样玲珑身段。”
言语柔顺,举止亲昵,清芷嘴里含的糕越发甜了,她如何能想到官场上的弯弯道道,一直长在家人的庇护下,不过是个简简单单,偶尔骄纵的小姐,而且又生得美,从小到大都是笑脸相迎,对面人真情流露还是心里有怯,怎能分清。
喜滋滋将梅糕咽下,门声一响,刚才出去的丫鬟又进来,挑眼看晏书允,欲言又止地叫了声:“少爷。”
晏书允不耐烦,“多晚了,这么没有眼力,难道还有规矩没完!”
丫鬟摇头,咬嘴唇从袖口拿出封信,“外面小厮让转交给少爷,我说新婚夜哪还有处理公事的道理,他却唠叨十分要紧,少爷看一看就行了。”
听她说得急,书允伸手拿来,寻思真发生朝堂变故也是老爷顶着,自己不过初入官场,连个正儿八经的职位还没混上。
打开一看,眉间微蹙,很快又恢复常态,将信塞到袖口,吩咐不要声张。
清芷在一边瞧得云里雾里,关心道:“有事不用顾忌我,咱们又不是才认识。”
晏书予端起酒杯,倒是副悠闲自在的模样,连方才困意也散了去,“没事,天色不早,睡吧。”
抬手又给清芷倒了杯,笑道:“我知你不喜酒,不过今晚上特殊,总要多喝一杯,才能睡得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