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了皱眉心,心中已有了几分不悦。
白日里嚷嚷着疲惫要休息的是她,大半夜亮着灯不睡觉的还是她。
本想着去敲打敲打这个不懂事的小丫头,转念一想,他还是忍下了心中的怒气,反正明日也是御剑赶路,她若是困了,在剑上倒也能睡得香。
一阵风拂过,吹起了凉亭帷幔的一角,浓郁的酒香随风飘过。
文昀本并未留意到那处,晃动的帷幔引起了他的注意,让他往凉亭投了一瞥。
篝火跳跃,映照出亭中两人的剪影,一位姑娘,一位公子。
那姑娘应是醉了酒,好似趴在桌上,而那位公子正打算搀扶姑娘起身。
他并不是多事之人,只瞧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直到亭中传来两道熟悉的声音。
“姜姑娘,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屋吧。”
“喝!继续喝!不醉不归——”
脚步倏地定在原地,握着油纸伞的手骤然收紧,文昀只觉得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头。
他机会没有犹豫,大步走t向凉亭,抬手挥起帷幔。
篝火的光芒正好落在姜冉身上,她趴在桌上,一头如瀑般的青丝散落在肩头,脸颊上染着淡淡的红晕,如桃花初绽,添了几分醉态的妩媚。
“姜冉!”文昀咬牙切齿。
趴在桌子上的少女猛一抬头,在看到文昀那张铁青的脸之事,酒都醒了三分。
这这这这是得醉得多厉害,连幻觉都是这讨人厌的登徒子?!
肉糜粥 狠狠宰你一刀!
姜冉只清醒了一瞬,其实严格来说,那一瞬都不能叫做清醒,只是她听到文昀声音的下意识反应。
而后,脑袋一歪,又趴回了桌子上。
文昀脸更黑了。
瑶宇站在一旁,踌躇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仙君,不如我把姜姑娘送回房?”
“不必。”文昀冷冷拒绝了。
本就因玄冰玉佩下落难寻心中烦闷,而这俩家伙刚入极寒之地就生事,一时之间怒意无法排解,顺带着连看瑶宇也不顺眼,忍不住沉声呵斥道:“她是个不懂事的,怎么你也跟着胡闹?”
抬眸瞥了眼沉默不语的瑶宇,他只觉得好似一拳砸到了棉花上,火气没泻几分,反倒觉得憋屈。
他不愿再多说话,挥挥手,示意瑶宇退下。
瑶宇深深看了眼早已不省人事的少女,虽心有不舍,却也不敢驳了文昀的意思,只好点点头,行礼退下。
明明只少了一人,文昀却觉得这方天地突然安静了下来,连带着心里的火气也去了几分。
他行至石桌前,伸了根手指戳了戳姜冉的后背,语气中带着些许嫌弃,道:“醒醒,能自己走回去不?”
姜冉就没做不到的事!
即使醉了酒,一听这话,便腾一下坐起身子,含糊不清道:“能……定能……”
看着少女摇摇晃晃起身,期间还撞到石桌,掀翻了酒坛,文昀按了按酸胀的眉心,并无要去搀扶的意思。
当初执意要带她一同北上,是脑袋是被门夹了?
就她这般模样当真能找到玄冰玉佩?
姜冉强行走了几步,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都叠起了好几道重影。
包括文昀。
一个文昀就够令人讨厌的了,一晃眼看到了好几个,瞬间烦躁起来,借着酒劲扯下长鞭便要揍人。
同样烦躁的还有文昀。
他拧着眉头,看着东歪西歪的姜冉抡起长鞭,口中喃喃有词,鞭尾扫向自己身侧的虚空,而后她脚下一软,身体朝地面倒去。
文昀并不想扶她。
冬日衣衫穿得厚重,左右摔一跤也磕不坏,还能叫她长长记性。
可真当他眼睁睁瞧着她即将贴到地面之际,还是一个闪身,扶住了少女的肩膀。
算了,这凡人脆弱得很,万一伤着冻着了,又耽误找玉佩的进度。
折腾了一番,姜冉晕得更厉害了,一股雪松清香直钻鼻尖,让她安静下来,而后睡死了过去。
文昀叹了口气,揽着少女的肩,将她打横抱了起来,缓缓往屋内走去。
姜冉醒来的时候,天色已亮,窗外的雪光透过薄薄的窗户纸透进屋内。
酒意未消,头隐隐作痛,她撑起身子,试图回忆昨夜的事情。
苦思冥想了许久,她的记忆直到瑶宇同她讲瑶铃幼时的趣事,而后便是一片空白。
低头检查了身上的衣物,除了脱了狐裘与鞋袜,身上穿的还是昨夜出门那身外衣。
屋内的炭火有被添过,床上的锦被也被换成更厚实的。
除了瑶宇,姜冉还真想不出还会有谁如此体贴周到。
文昀吗?绝无可能!
几道叩门声响起。
姜冉应了声,起身去开门。
看到来人是文昀,她揉了揉脑袋,暗道了声“晦气”,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