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用眼神认真地描摹着她的轮廓,眉心微微轻蹙,听着她温柔的话语,眼泪终于滚了下来,沉重且无声。
上一次他哭成这样,还是两年前,他独自坐在她房间里,望着掌心的项链默默流泪。
“哎呀干嘛呀,看你哭我也想哭了。”
荆梨屈指抹去他下巴上的泪,接着又盯着他破涕为笑,嗔道,“怎么你连哭都这么漂亮啊,老天太不公平了!”
顾北闻言不由失笑,他抿了抿唇,捉住她的手贴在脸侧,眼神低低地望着她,像把小勾子,带着令人心痒的难为情,嗓音低磁:“明明很难看。”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落这么多眼泪。
都说最赤。裸的不是脱光衣服,而是在爱人面前流下第一滴泪的瞬间。
他在她面前已经毫无保留了。
掌心能感受到男人脸颊的滚烫,不知是羞的还是哭的。
荆梨憋着笑,眼眸亮晶晶的,一本正经地说:“没骗你,我就喜欢看你双眼红红,鼻头红红,明明自己也很难过却又不得不迁就我的样子。”
顾北轻轻点了下她的脑门,淡淡扯唇:“没良心的小姑娘。”
说罢,他伸长胳膊将人抱紧,拥着怀中温热又柔软的身体,无奈地叹了口气。
荆梨搂着他的腰,乖乖枕在他胸前,闭着眼回嘴道:“我没良心也是跟你学的,我变成这样都是你教坏我的。”
男人沉沉地“嗯”了一声,拖着腔,尾音上扬,颤动的胸腔震得荆梨耳朵发麻,她嘴角不由漾起一个甜蜜的弧度。
比起妥协一般的“都是我的错”,顾北的这声“嗯”,更像情人间的宠溺。
她很喜欢他的这种转变。
周围安静下来,空气里溢满了温情,让人心里又酸又甜。
她那颗漂浮不定的心在这一刻彻底安稳下来。
像脱离信号游荡在大海深处的轮船,终于连接上了返航的灯塔。
如果说爱上一个亲近到不分你我的人,就是释放注定不会被接受的单向信号。
那她还算幸运。
因为她释放信号的那个人是顾北——这世上唯一会无限包容她的人。
两人抱了好久,久到荆梨在她贪恋的安全感中短暂地睡去。
屋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滴急促地拍打着窗户,冷风灌了进来,将窗帘扬起。
荆梨缩了缩肩膀,睁开惺忪的双眼,抬头茫然地看向窗外,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毛毯。
她撑着手臂坐起来,扫了眼四周,没看见顾北的身影。
荆梨从沙发上下来,先去看了眼小窝里的猫咪。
顾北比她会照顾小动物,食盆猫砂这些他都弄好了。
小猫状态不错,但对陌生环境还有些不安,缩在角落里母鸡蹲,看见她的脸困倦地眯了眯眼睛。
荆梨弯了弯唇,不再打扰它,拿起桌上的手机看了眼。
夜里九点多了。
这么晚了,估计顾北回隔壁休息了吧。
思及此,淡淡的不爽浮上心头。
都确定关系了,怎么还不顺势找借口留下,再厚脸皮地爬上她的床呢!
荆梨攥着拳锤了下沙发,一副惋惜又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算了,既然他不好意思,那她就再主动一小下下。
打定主意今晚把人吃干抹净,荆梨给自己鼓了鼓劲,起身往浴室走去,准备洗个澡然后换件领子低的睡裙去敲门。
刚来到门口却听见本该无人的浴室却传来哗哗的水流声。
荆梨脚步一顿,眼珠子动了动,不知想到了什么,狡黠一笑。
她猫着腰,轻轻转动把手,将门推开一条缝。
水流声一瞬清晰,蒸腾的雾气模糊了她的视线,过了几秒,她才看清站在淋浴头下正冲洗身体的男人。
顾北背对着她,身高腿长,肩背挺拔而宽阔。
正宗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平时穿着衣服感受不到他多有料,此时完露更加直观地感受他的健壮。
背部肌肉紧实且舒展,腰却很细,臂膀长而有力,青筋蜿蜒至手背,灯光下皮肤白得晃眼。
许是在非洲的两年过得并不舒服,他手指看着粗了不少,指腹也带着粗糙的薄茧,完全熟男的气息扑面而来。
荆梨愣在原地,呼吸不自觉放轻,发直的视线紧紧黏在顾北身上。
下一秒,对方似有所感,下意识转身,没什么焦点的目光和她的隔空撞上。
顾北怔了一瞬,眼里闪过震惊,随即又平静下来,眉梢轻挑。
荆梨大脑已经宕机,她直直盯着那块她记忆里一直放不下的巧克力,空咽了一口。
整六块,再往下……
嗯,不给看了。
顾北伸手关掉蓬头,拿起一旁的浴巾三两下围在腰间,兀自打断了她继续探究的好奇心。
其实浴室里雾气很重,她根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