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脸没法和记忆中的模样重叠。
之前偷偷看过钱棠好几次。
他感觉到的只有陌生。
当然,不光是钱棠,其他人也很陌生,毕竟过去了这么多年。
袁孟不清楚陈江时心中所想,听他这么说,才蓦地想起什么,高兴地拍了下巴掌:“我刚才就想跟你说了,这敢情好啊,钱棠的话不是更有戏吗?何况他是画室老板,一句话的事,今晚就能给你定下来,再说以前你俩关系那么好,也好开口。”
袁孟说着拉起陈江时的手,要把人往回拽。
然而没拽动。
回头看去,陈江时站在原地,沉默地望着他。
袁孟嗤笑:“以前你俩好得穿一条裤子,他撒泡尿,你都要在边上守着,这下不好意思了?”
陈江时还是没说话。
“不就是十多年没联系吗?现在联系上也可以继续做朋友啊。”袁孟说,“再说当年那件事也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他是很惨,可我们也很无辜……”
话没说完,陈江时猛地将手抽了回去。
袁孟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手还僵在半空。
“算了。”陈江时还是那两个字,寒风裹着他低沉的声音,听上去很冷,“袁孟,你上去吧,我等会儿自己走。”
袁孟披着一身寒气回到包厢,酒意也散得差不多了,包厢里十分安静,没人唱歌,都围在沙发前。
“他平时应该应酬很多吧?怎么酒量这么差?”
“人家一个画画的,哪儿来的应酬?”
“不也是老板吗?”
“画室老板而已,你见过哪个画室老板喝酒应酬?人家搞艺术的,喝的是咖啡。”
“哎呀,别说这些没用的,杨绮呢?”
“出去打电话了,还没回来。”
“这怎么办?喊也喊不醒,只能等杨绮回来送他回去了。”
“杨绮也喝了不少,不好送吧?不知道钱棠结婚没有,让他老婆来接。”
闻言,所有人同时默了两秒。
一个女同学打破沉默,尴尬开口:“……他不是那个吗?怎么会有老婆?”
“那男朋友总有吧?”一个男同学调侃,“让他男朋友来接。”
袁孟听了一会儿,挤进去一看,只见钱棠抱着大衣歪倒在沙发上,面颊通红,双眼紧闭,原本打理妥帖的发型也被蹭得有些凌乱。
“怎么了?”袁孟问。
“钱棠喝醉了,他这样怕是一个人回不去。”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老张说让他男朋友来接他回去。”
被点名的老张立马撇清关系:“我开玩笑的!”
袁孟扫了一圈众人。
都是三十岁的人了,他还能猜不到这些人的小心思?
无非就是抱着八卦的心理,好奇钱棠如今的感情状态,虽然没有多大恶意,但是设身处地来想,没人愿意被一群不怎么熟悉的老同学打探隐私。
不过钱棠在读高中时就是他们班上的名人,这些人会有这种想法也不奇怪。
“行了,什么男朋友不男朋友,人家谈恋爱还跟你们汇报了吗?”袁孟怼了一句,上前把钱棠扶正。
他凑近看。
钱棠仍旧闭着眼睛,长睫在眼下落了两团阴影,十多年过去,钱棠的皮肤和以前一样好,完全看不出来和他们一样都三十岁了。
“钱棠?”袁孟喊了一声。
钱棠毫无反应,也不知道是睡得太沉还是不想动弹。
袁孟只好上手推了一下钱棠的肩膀:“钱棠,你醒醒。”
下一秒,钱棠脑袋一歪,本已坐好的身体又朝一旁倾斜,他双手抱着大衣,一侧脸颊陷进衣服里,稍稍蹭了一下,调整好位置后,又没了动静。
“……”袁孟叹了口气,站直身体,“等会儿我送他回去,有人知道他住哪儿吗?”
“杨绮可能知道。”老张回答,“但杨绮出去打电话了,还没回来。”
袁孟准备去找杨绮,却听有人嘿了一声。
“钱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