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忘记你了。”
他把脸埋在豆豆的颈窝,一想到豆豆在他不在的这些年过得有多孤单,眼泪便止不住。
当初就不应该出去。
草草心想。
豆豆小大人般叹了一口气,“哥哥都这么大了还爱哭鼻子。”
全然忘记了刚刚是谁哭得稀里哗啦,眼眶通红。
草草笑了一下,给自己擦眼泪的时候碰到自己消失已久的鼻子,又没忍住。
说到底,他原来也只是个少年,一朝出深山,被恶人捉走,前尘忘却,受了不知道多少苦。
现在想想,只觉得恍若隔世。
等他哭完发泄情绪之后,卫河墨才问起正事,“你说虫子是观主控制你们的手段,是长生观的观主吗?”
草草点点头,“对,就是他,他用这种手段控制了很多妖。”
“这个道观下面的地道通向城里的一座老宅,地道里还有很多小孩子的手印,这是怎么回事?”
草草沉吟片刻,他面带愧色:“这些小孩子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又或者是买卖而来的。观主每年都会收集很多这样的孩子,然后命人筛选,体质健壮的单独放置喂养,然后便会从这样的地下通道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到道观中。”
卫河墨突然想起炼丹房旁边的那一条小路, 升起了不详的预感。
草草:“观主会从里面选一些根骨好的做道童,不过人数寥寥无几,所以大多数都是被拿去练丹了。”
“炼丹……”卫河墨一阵寒意袭来。
“是。”草草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卫河墨, “因为这些都是流浪的孩童,所以失踪了也没有人关注。”
“剩下那些没有被挑走的, 就留着培养长大,毕竟要运送这么多的财物也需要人手,还有些被送到别处, 充做小厮丫鬟,都成了耳目。”
“我们这些妖都是被他设法捉来的, 违背不了他的命令。据说, 观主用这些孩童去炼制的就是长生丹, 他已经活了很久了, 等年寿到了,他就会失踪一段时间, 再次出现就是一副崭新的年轻身体。”
卫河墨指了指壁画:“上面画的莲石道人就是他?”
草草点点头。
“他现在是不是在京郊的长生观,从前的名字叫孔尚之, 现在叫孔文山?”卫河墨想起欧阳文和他说过的有关于长生观的事情。
果不其然, 草草再次点头肯定。
“他还会命令你们做些什么?”
“除了帮观主收拢用于炼丹的孩童以外, 平日给我们下达命令的不是他, 而是……”
“右相。”草草说出一个人的名字。
卫河墨震惊地瞪大双眼, “右相?”
右相一个朝廷大臣,怎么会和这种邪道纠缠在一起?
“这……我也不知道他们私底下做了什么交易。”草草挠挠头道:“我们之所以出现在山定州, 就是因为右相命我们除掉一个人——这次的赈灾大臣欧阳文。”
卫河墨和程子君对视一眼。
原来让欧阳文倒霉万分的罪魁祸首在这里。
草草把他知道的都说出来了。
右相和长生观的孔文山有什么交易他确实不知道,不过,右相每年都会搜集很多奇珍异宝,用各种渠道送到长生观。
因而各处的长生观都有地下通道, 方便行事。
这些通道都是由原型擅长挖掘的妖打造的。
他们这些妖收到要运送的消息之后,就会秘密聚在京都郊外等待,然后右相的人会把这些金银宝贝交到他们的手上,再根据命令送到各地的长生观。
京都内有国师在,他们这些小妖都不敢入内,右相也怕被发现,所以也不准许他们进京。
先前豆豆察觉到哥哥草草的气息,一路追逐到京都,想必就是草草东跑西跑路过时被豆豆发觉了。
但那时他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己身后还缀着一个小妖怪,故而与豆豆错过了这么多年。
草草还和他们说起一桩陈年旧事。
当年,右相从宫内把珍品偷运出来,命手底下的妖送往长生观时,那间废弃的朱宅就是临时落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