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传来沙锤晃动的动静,像星星被风吹开,碰撞后才会发出的声响,沙拉沙拉的一声压过一声。
月见里无月拿掉头发上的树叶,叹口气从地上爬起来。
他在坑里滚来滚去,蹭了一身土不说衣服还破破烂烂,呆在中原中也旁边简直是个反面教材。
更不要提今晚的风还挺大,他的头发被吹得乱七八糟,中原中也也跟着被这位不请自来的托尼老师做了个发型,但相比月见里无月的一头鸡窝,他的发丝被吹得蓬蓬的——为他增加了一份恰到好处的随性。
真是好偏心的风。
形象对比到月见里无月心都碎了。
他也是有偶像包袱的,为了防止一头鸡窝变成一地鸡毛,月见里无月努力打理了下混乱的个人形象,干脆把头发解开披在背后。
他抖抖头发,红发缠绕在细白的脖子,还有一部分盛开在露出的肩膀上。
“哎呀,虽然风不温柔,”月见里无月指向天空,“但是星星还是挺漂亮的。”
只可惜此人前科太多,中原中也第一反应居然是开始搜索自己是不是又错过了什么梗。
很快他就意识到月见里无月真的只是想和他看星星。
“你最好不要借着星星转移话题……”中原中也警告了他一阵,拍拍裤子坐到他旁边,“不过是很漂亮没错。”
月见里无月眨眼,他正准备说话,中原中也突然把某个被一直忽视的外卖盒子塞到月见里无月手上。
“你现在先吃饭,吃完再说话。”
他把头偏到一边:“我暂时不想和你说话。”
“哦,那好吧……”
“也不许唱歌。”
“好霸道哦。”
中原中也突兀的沉默了,他很快补充道:“也不准自言自语。”
月见里无月眨眼,很刻意的咬住舌头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好哦。”他比划口型保证道。
那颗常年不见天日的舌钉颤颤巍巍冒出点晃悠的银色,像月亮的小尾巴,呲溜一下钻进粉红的云层里。
中原中也莫名想推翻之前的话了。
对新人,忆旧情,翻旧账,吵大架
其实掉坑里的时候, 月见里无月就把盒子打开过,一是担心这样连滚带滑里面的食物会不会散架,二是单纯想看看伏黑甚尔到底往里面装了什么。
结果是喜人的, 它们依然保持漂亮的模样,让人怀疑是不是中原中也刻意用重力给它们定过型。
竹荚鱼青花鱼银光点点, 鱿鱼真鲷温润似玉,金枪鱼各部位一字排开像一张渐变色的色卡,各类海产油光水滑的搭在晶莹的醋饭上,宝石似的招摇闪耀, 哪怕在月光下也骄傲得闪闪发光。
“……哇哦。”
月见里无月干巴巴道:“下了血本哎。”
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还以为依伏黑甚尔的脾气, 盒子里指不定会是些从回转寿司店打包的边角料, 或者干脆塞一摞紫菜包饭。没成想对方居然没开玩笑,如此奢华的食材堆叠显然给长期服用便利店速食的月见里无月来了个大暴击。
对不起,是我误会了。
月见里无月对着厚切的鱼肉默默忏悔, 为表诚意,他还把盒子重新盖起来,决定等自己悔过自新完再吃。
寿司们就这样关了禁闭,等它们好不容易重见天日,精心保持的造型已然烟消云散,长时间的忽略与碰撞使得鱼米被迫分离,使得它们从握寿司退化成了散寿司。
罪魁祸首再次为寿司默哀,而另一位帮凶则把头扭到一边,除了一个黑漆漆的背影什么也不愿留下。
看得出来,他不太愿意分一杯羹。
见中原中也明摆着不太想理自己,月见里无月善解人意的为他留出独处的空间。
他也背过身去。
尊重他人是月见里无月难能可贵的优点。
他开始亚米亚米。
月见里无月掰开筷子,把鱼片重新盖回米饭上, 做足仪式感后才愉快的一口吃掉。
海鲜油润丰盈,醋饭饱满柔软,萦绕在舌尖的除了饱腹感与满足感,剩下的全是负罪感。
“好高级的味道……”月见里无月叼着筷子咕哝,“老天爷啊,伏黑甚尔的工资这么高的吗?”
“说好的本土□□行业不景气,组织上下全靠卖奶茶补贴家用呢,”他又夹起一个,迅速吞下后继续念叨,“我看这不是很好嘛,这种等级的伙食都可以拿来请客了。”
要知道伏黑甚尔可是很吝啬的!
虽然有在努力,可月见里无月实在难以磨灭对伏黑甚尔的刻板印象。
“也对哦,毕竟是port afia嘛,他们要是也跟着堕落那里世界就完蛋了。”
月见里无月草率的嚼了几口就把食物咽下。此人与伏黑甚尔厮混在一起,不,甚至更早,在加入某个怪人云集的宗教团伙后就开始把礼仪与家教抛到脑后。会毫无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