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爱人褚辰,愣愣地唤了声“褚同志”。
褚辰朝二人笑笑,和邱秋一起引了两人在餐桌旁坐下。
俞朋义的目光从昭昭手中的相框上滑过,落在茶几上散落的照片上:“我能看看你们家的照片吗?”
褚辰起身拿了些俞佳佳的单人照、合影照给他。
俞朋义翻看得仔细,每张都要注视片刻,邱秋便跟他讲解,都是什么时候在哪照的。
知道妹妹下乡的地方就是邱秋的老家,俞朋义跟邱秋打听了不少俞佳佳在贵州的生活。
俞佳佳刚下乡那会儿是极受欢迎的,人长得漂亮,能歌善舞,心软好说话,寨子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都喜欢找她玩儿,询问些城里的生活。
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流言四起,她“黑五类”的身份被人扒了出来,紧跟着迎接她的便是抄家、打砸、批斗。
俞朋义听着听着便红了眼眶。
张婷坐在一旁忐忑不安。
褚辰再次起身,很快从厨房端了几杯八宝茶过来。
这茶是邱秋自己做的,放了枸杞、红枣、核桃仁、桂圆肉、熟芝麻、葡萄干、玫瑰花和金桔片。
褚辰冲泡时搁了点白绵糖,喝起来香甜中带了金桔的一点微酸。
昭昭闻着味儿,拉了贝贝、航航过来:“爸爸,我渴。”
航航:“渴。”
贝贝看看姐弟二人,跟着道:“渴渴。”
褚辰另拿了三个搪瓷杯过来,各倒些进去晃了晃,不烫了,递给他们。
昭昭接过便喝,航航双手捧着,学他爸晃晃、吹吹,才往嘴里送。
贝贝再次朝两人看了看,学着航航的样子捧着杯子猛然一晃,各种果子随茶水旋转着飞出来,浇了她一头一脸。
小娃娃眨巴眨巴眼,傻了。
“噗呲——哈哈……”昭昭、航航看着她大乐。
贝贝愣了愣,跟着咯咯笑了起来。
褚辰忙掏出手帕给她擦脸,取过她手里的杯子喂她。
喝完,收了杯子,褚辰打发三人去阳台上看小鸡小鸭,他处理地上的脏污。
十几天过去了,小鸡小鸭已是他们刚来时的两倍大,关在笼子里,温驯得很。
三人蹲在花丛里看了会儿,不知谁提议打开笼子,寻来毛线,一人绑了只,牵着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家门。
很快小组长揪着三小只寻来了,楼里不让养鸡鸭,要是有病人或是坐月子的产妇,倒是可以养几天再杀。邱秋家这半大的,一看养的便有小半月了,春季正是孵鸡鸭的时候,要是家家户户跟他们家一样咋办,楼里不成养鸡养鸭场了。
褚辰看着三个牵着鸡鸭垂头丧气的小家伙,笑着跟小组长连连保证,明天就送走。
正说着话呢,元今瑶和她妈卫蓓来了,端了碗用鸡蛋黄做的沙拉酱(亦叫蛋黄酱):“咦,怎么了,孩子在走廊打闹了?苏姐,小孩子哪有不玩不闹的,昭昭和航航够乖了。你是没瞧见五楼那家刚从内蒙回来的,他家的大儿子八九岁,正是招猫逗狗的年纪,那个闹腾呀,晚上楼板蹦的砰砰响,我家老元上去寻几次了,不管用,唉,我都一周没休息好了。”
苏组长:“你们没找他们五楼的小组长反映反映情况?”
“怎么没找,不管用。孩子刚来不适应,吵着闹着要回家,不愿意待在这儿,说没地方一玩,不像他们那戈壁滩,天阔地广,无拘无束。”
昭昭跟爸爸学拼地图时,听爸爸讲过,知道“戈壁滩”名称源于蒙古语,“戈壁”在蒙古语中意为“草木难以生长的土地”,“滩”则是指一种比较开阔平坦的地形。
“没有花花草草山山水水,有什么好玩的?”昭昭不解道。
“哎呀,”卫蓓摸了摸昭昭的头,笑道,“昭昭还知道戈壁滩上没有花草山水啊?”
“知道啊,爸爸讲过,戈壁滩是由砾石、粗砂等物质组成的荒漠,植物很少,矿产资源丰富,生存条件艰难。五楼的伯伯真勇敢,下乡去了那儿,连小鱼都吃不到,更别说黄鳝了。”
褚辰扶额:“昭昭,内蒙生产建设兵团建的水库,里面有养鱼。”
昭昭一愣:“那有田螺吗?有河蚌吗?”
大概没有,不过部分地区利用高山冰雪融水作为灌溉水源,有尝试过种植水稻,“你去问问五楼的小哥哥。”
“哦,好。”昭昭是个行动派,当下将手里的毛线绳往爸爸手里一塞,和元今瑶一起带着航航、贝贝去了五楼。
几人在门口又说了会儿话,苏组长便要回去了,走前又再次叮嘱褚辰明天一定要把鸡鸭送走。
褚辰应了声,牵着鸡鸭去了阳台,卫蓓跟着进屋,闻了下,家里只有花香,竟没有鸡鸭的粪便味儿,可见平时打扫得多勤快。瞅了眼餐桌旁的三人,没打扰,端着碗直接去了厨房。
青丫正在厨房忙活,春季正是吃韭菜的时候,她烫了面,包了菜角,刚要下锅炸。
另一口锅里熬了红枣小米粥,上面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