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脸望郎笑,慢悠悠回首,掩袖含胸,似喜非喜。”
“是这样…的吧?”白毓被她问的一呆,然他此生太过顺遂竟从未受过相思之苦,也不能回个所以然。
“我如今觉得相思,应该是苦苦的等待,等待后的不顾一切。”她忽然说,说着说着,竟然和着乐声跳了起来。
乐声渐渐轻快起来,少女等待的心上人来了。其余舞者只是转身,端庄地原地等待,而合欢心念一转,欣喜地羞怯地迎上来凌空一跳,在空中含笑回首。
见到情郎时,原先的舞步是先后撤腿见礼,可合欢却不止步,只是左手拈花在腮边绕着右手旋转,欣喜愉悦,裙摆旋出一朵花的模样,而后以腰间劲道带动身躯急切前赴,看似被人拽走一样,少女口是心非的娇羞一览无余。
那时,就连对歌舞之道一窍不通的衡阳都看出来了:“都说曲以传情,合欢跳这舞时,心中到底在想着何人,连我都要为这支舞打动了。”
他将凑至嘴边的酒放下,惯是风流倜傥的笑却落下来。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她爱上了那时的太子。
白毓不再看那蹩脚的舞蹈。
怒火一点一滴蔓延,就像以往一样。
可惜啊,非得爱上不该爱的人,以为自己有才华有样貌,有先皇的纵容,就放纵自己的感情,毁掉自己。
要白毓说,情爱对乐舞不是好事,他认得乐姬行首小姐郎君无数,所有人碰到情爱,结出的只会是苦果子,她们跳的舞做的曲子也像苦汁子里拧出来一样,没有半点灵气。
就像如今的孟合欢,她像一朵枯萎的花儿。
而他白毓,向来最讨厌凋零的花,死气沉沉的人了。
他笑了笑,饮下手里的酒。
偷逃
◎将她在乎的东西在眼前毁灭丢弃,逼人一点点感受诛心之痛◎
合欢躺在床上,相思的曲子遥遥传来。
她脑海有一瞬空白,这旋律好熟悉,熟的好像要刻进骨子里。
这是她和白毓做的啊。
白毓?
她脑子有些混沌,这又是谁?
“外面是在做什么?”她头上的伤化脓了,正发着高烧,太医没有办法,只开药,总也不起作用。
宫人侧耳听了听,便道:“是为魏将军接风办的宴会,听总管们说,在烟波湖上设了台子叫官乐坊的舞姬乐手演奏,确实是好听极了。”
合欢哦了一声,魏恒?这两个字从脑海里转一圈又转出去。
这几天或许是高烧,她的脑袋实在不灵光,许多人许多事都模模糊糊。
“万福,找到了吗?”合欢问道。
宫女们面面相觑,好一会儿,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道:“殿下恕罪,奴婢们事忙,给忘了。”
她们慌忙跪下,恭敬地趴伏着身子。
合欢没有愤怒,没有质问,她甚至笑了笑:“我能怪你们什么?我有什么资格呢?”
宫女们心里怪异,面面相觑,也不敢多说,只是压低了身子跪在地上请罪。
“你们出去吧,我要睡了。”
许久,榻上传来淡淡的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
宫人们为她放下帘幔,收了桌上的药碗,慢慢躬身退下,木门阖住,发出轻轻的声音。
合欢睁开眼睛。
她慢慢地坐起来,头晃得厉害,周围的环境好像被什么扭曲了一样,奇形怪状。
合欢知道自己的身子不好了,但她不能静静躺着,还有事情要做。忍痛穿上衣裳,也顾不得疼,穿个鞋子都气喘吁吁。
宫女们都在外间守着,她只能从窗户爬出去。
大概宫里人全去宴上看热闹,她慢悠悠地走走歇歇,竟然一个人没看见。
冬日的夜里,月亮亮的惊人,正好照亮她的前路。
合欢提着不大的包袱,里边是金子和药,带给小喜她们,以后寻个好差事,至筠,也就是经常来的年轻太医,他帮忙打听到的消息。
她悄悄摸进小喜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