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着些。”那人轻笑道。
合欢早看周遭物事迷了眼,再没有方才哄他背人的痴缠劲。
惹得金雀儿不住叹息:世子一片心,却偏偏遇上公主这个不开窍的。
她也算伺候久了,看清了这位主子的心,那就是个小孩性子,有些事上灵光,有些事上白纸一张,偏偏大婚前被嬷嬷硬灌了一脑袋有的没的,有效果,就是生硬的紧,只会硬套。
公主分明不懂什么情爱,就生生把自己和世子硬套进夫妻这个壳子里,照着嬷嬷说的夫妻相敬如宾,或者书里传下来的典故,甚至话本写的才子佳人,一知半解,有时甚至啼笑皆非。
“我如今这样,怕也只能在燕京等父王凯旋了。”他温言道,话里没有半点自怜自艾,只是冷静陈述事实。
合欢拨走迎面拂来的路旁竹叶:“琼宁,你是不是不喜欢开战?”
憋了许久,她还是问了出来。
比如近期完婚的那位侄孙,哪怕要上战场,他眼里满是对建功立业的渴望。
至于王爷身边那些将军们,更是摩拳擦掌,为着谁留下谁去军里,吵得不可开交。
她兀自嘟囔道:“王爷将军们想回到北地去,琼宁,你应该跟着他们一起走。”
许久未曾走路,脚底早就磨出泡,隐隐的刺痛叫她轻声嘶了一下。
奚琼宁被她那句话吸走注意力。
“我去了,也不过枉叫人担心,还是呆在这王府,所有人也都安心了。”他淡淡道。
合欢搂住他脖子,颇有些不置可否:“呆在这京里,到时候王爷走了,那些人就会一群群跑来欺负你,你不怕吗?当然,你是我夫君,本公主自然护着你。”
“怕也无用,天下人害怕战火,可总会硝烟弥漫。”
“嘿,我知道,你肯定是怕京里的小皇帝起幺蛾子。”她满脸无畏道。
丝毫没察觉到琼宁一怔,停住步子。
“他肯定怕你和王爷一起走了,手里再没有什么杀手锏。这皇帝,心思真多,我看,明日咱们王府必得重兵把守,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诶,怎地不走了?”
原来他们此时到一艘小船旁,船上人热情地招揽客人,售卖一些鱼鲜,可惜此地人少,无人驻足。
合欢被这香味勾地馋虫一动,自己松开手跳下来。
“鱼娘子,你家鱼脍怎地是炭火上烤呢?”
那娘子却只看着她不说话。
合欢不觉得稀奇,她生的好,一行人的打扮,排场,看着就非富即贵,寻常人一时愣住也是常事。
只是这香味很是熟悉,在灵魂深处鼓动不止,就像冥冥间有前缘借着这鱼香味来叙。
“公主……”那女郎失声喊了一句,竟已然落下泪来。
合欢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人认得自己不说,竟然还激动的落泪了?
“娘子,你怎么——”
那人却从船上跳下,河水湿了新制的石榴裙也不理会,一把抓住合欢手腕。
众人吃惊,身后侍女一叠声叱道:“莫要放肆,快放开公主,伤了殿下可仔细着。”
合欢低头,那娘子握着她的手在颤抖。
她穿着一身褚色麻衣,看着年岁不大,似乎与她差不了几岁,却双手红肿,粗粝不堪,像肿胀的枯树皮。
那娘子瘦极了,脸瘦成巴掌大小,两颊无肉,大而圆的眼睛突兀地挂在皮包骨般的脸上。
“公主……是我。”她拖着哭腔,嘴里不住哽咽。
合欢茫然地看着她。
头忽然疼地厉害。
她抱着脑袋,猛地蹲下。
似乎有什么重重砸落,剧烈疼痛的同时,那女郎的脸仍在脑海里来回出现。
“啊!”
“合欢?”奚琼宁万分焦急,不停在周围找寻她:“出了什么事?你别害怕,我在身边。”
她此刻什么也听不见了,整个世界天旋地转,朦胧中似乎有人影在对她说话,有人焦急的双眼通红,抱着她的手都在颤抖。